作为两个儿子的父亲,这本书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共鸣。24 岁那年,我们家老大出生,而我的父亲也是在 24 岁时有了我——这种代际的巧合让我深思父子关系的传承与断裂。
我选择从深圳回到西安,只为一个朴素而深刻的愿望:陪伴孩子成长。我的童年记忆中,父亲总是缺席的身影——即使过年回家,他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打牌。正是这种缺失的痛楚,让我更加珍惜与孩子相处的每一个时光。
然而,陪伴并不等同于称职。在老大四岁之前,我也曾是个失格的父亲。虽然人在身边,但状态糟糕、身体不佳,经常对孩子发脾气。2018 年底的扁桃体手术成了一个转折点,身体状态的改善为心理成长铺平了道路。
2019 年 9 月,在妻子的建议下,我开始听《樊登读书》。两个月内听完超过 100 本书,专注于教育、亲密关系和心灵成长类书籍。短短一个月,我与孩子的关系就发生了质的飞跃。尽管疫情期间居家办公时有所反复,但这次觉醒为我后续的父亲之路奠定了基础。
2021 年中,二宝出生,大宝也步入小学。这四年来,我们一家四口几乎形影不离,看着二宝一天天长大。对比之下,我深深遗憾当初没有如此用心地陪伴大宝。由于我们情绪更加稳定,二宝显得更加活泼可爱,情绪也更稳定——这印证了父母状态对孩子的深刻影响。
作为父亲,要从固有的错误观念中走出来确实不易,原生家庭的影响根深蒂固。但我坚信,认定是错误的东西,就要用强大的信念将其纠正。成为合格父母需要一点一滴的学习和努力,活到老学到老。
这本书让我更清楚地认识到:孩子其实是来教育父母的,是让我们人生更加完善的存在,是修补我们受伤心灵的良药。我需要思考如何更好地引导孩子,同时也要思考如何面对我的父亲——这个一直让我头疼却无法回避的命题。
成为父亲不仅是角色的转换,更是人生的重新定义。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中,我们其实也在重新养育那个内在的小男孩,修复童年的创伤,完成未完成的成长任务。这是一场关于爱、责任、智慧与勇气的修行之旅。
读书笔记
持棒是为“举”,表示棒子是悬空的,没有落下;如果落下,那就是“击”或者“打”了。一个“父亲”不管以什么理由打孩子,都是在向孩子泄愤的方式掩盖自己的无能——那个棒子本来是应该落在他自己身上的。
好父亲能够看见并接纳自己内在未长大的小男孩,所以他不会通过巨大的外在成就来掩盖小男孩的弱小和无助。
殊不知,真正健康而美丽的人格,一定是雌雄同体的,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艺术作品,莫过于英气逼人的母亲和温情脉脉的父亲了。
一个男人充分成为他自己的同时,也成为了一个好的父亲。我们因此不会被爱撕裂,这是造物主对人类的最大恩赐,需要永远铭记和感恩。
太多的责任感也会破坏做父亲的天然乐趣,使父亲成了一种职业或劳役。
既渴望认同,又渴望分化;既可以回头理解自己的父亲,又可以向前张望去想象自己儿子未来的生活。这一系列复杂的互动和情感的交流,构成了父子关系的核心。
通过成为一个父亲,通过持续性地教育孩子,一个男人会经历情感、心理、品德甚至是身体面貌上的改变。
通常参与度高的父亲情感会更加丰沛,头脑会更加灵活,思想会更加开发,并且身体会更加健康,寿命也会更长。
是孩子,造就了一个男人。
虽然宝宝长在妈妈的肚子里,但是爸爸在理性和感性层面上都应该要清楚——自己在孩子的孕育、成长和发展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的分量,绝不会比妈妈轻!
大多数的男人通过创造,可以转化自己在老婆孕期产生的各种负面情绪。
我无法想象,我们在童年还会有什么需要会超过被父亲保护的需要。——西格蒙德·弗洛伊德
如果一个父亲既能保护妻子以及妻儿之间的联结,又能逐渐沉浸在自己与孩子的直接关系中,那么这意味着他既能深切意识到这个世界有独立于他自己的“他者”存在,同时他也会爱上这个世界。
男人需要通过学习,才能成为一个负责任的父亲,并且他也需要这样教自己的儿子。正如 17 世界法国哲学家卢梭所说:母亲与孩子之间的联结是纯天然的,而父亲和孩子之间的联结则是需要被培养的。
英国著名的儿科医生兼精神分析师温尼科特发明了一个术语叫作“足够好的母亲”(good enough mother),“足够好”并不是指父母仅仅“足够”满足孩子需要,或者为孩子提供“足够”多的服务。事实上,温尼科特指的“足够好”是:妈妈和孩子之间的关系足够亲近,从而可以帮助孩子的心灵成长,但又不会太近,不至于让其感到窒息。
一个“足够好的父亲”走的也是一条“中道”(a middle path):一方面引导和孩子调节自己的情绪,获得对事物的掌控感;另一方面又要促使孩子最大限度地接受这个世界的挑战。
当一个男人可以去养育,可以去关照他人,满足他人的需要,同时也可以娴熟地、有建设地运用自己的父性权威和男性攻击性时,他会感到自己更加灵活自由。
要理解如何成为一个足够好的父亲,就需要明白父亲角色的本质在于:从自己的孩子还是受精卵开始,直到自己离世的整个生命历程里,他都需要回应孩子的需要。
父亲如果能帮助母亲抵御那些过度的焦虑、强烈的担忧和不必要的外界滋扰,母亲便有能力去帮助她的孩子发展出强大的自我。父亲做得越多,母亲便能做得越多。
根据鲍尔比的说法,安全基地就像一座“炼丹神炉”,一个情绪稳定的人在里面炼化成长并终身受益。一个拥有安全基地的孩子,当他去更广阔的世界冒险时,会拥有一种“只要需要,我随时都可以回家,并且受到欢迎”的踏实感。
那些能够守望、抱持、保护自己妻儿的男人会发现:自己在漫漫前路中,一直都会被寄望于承担这个角色。在每一个新的发展阶段,也都会有新的挑战,那些希望参与到儿子生活中去的男人需要调整他们“守护”的方式,以跟上孩子逐渐成熟的需求,以及他们与孩子间关系的不断变化。
参与度高的父亲可以教自己的儿子(同时也被儿子教着),更少以非黑即白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。
教导孩童行他当行的道,即使到老他亦不偏不倚。
一个父亲需要做的,是观察儿子对胜利和失败做出的具体反应。父亲的目的是挑战儿子,推他一把,而不是压制他。
男孩在小学阶段如果和父亲互动频密,那么他就会更具同理心和高自尊,抑郁的出现概率会较低,他们对性别角色和整个生命的态度,也会更加柔软的灵活。
受到父亲指导的男孩,会建立一个内在的“刹车系统”以调控自己的性欲和攻击欲。
作为一个父亲,你需要看到孩子的归属需要,同时也要教他们在面对某些集体行为产生的压力时,保有自己的底线。
一个孩子靠着自己的现实感和逻辑性完成任务,而在完成了以后,他们会获得一种“我胜任”的体验,以及一种被著名精神分析学家爱利克·埃里克森(Erik Erikson)称为“勤奋感”(sense of industry)的心理感受。
一个父亲,一方面要敢于承认自己的局限,自己也会犯错误;另一方面他也要在儿子失败的时候,继续支持儿子,而非在他失败时奚落他,落井下石。
你是一个坚强的风筝,等待风的来临,你是甜甜的白雪深爱着我,你也是一个受伤的老虎,需要我的帮助。
我认为,做一个父亲,尽力教便好,至于教得好还是教不好,则不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内。承认自己指导能力有限,也实在是身为人父,最难咽下的苦水之一。
为什么西方文明如此看重语言?究其本质是因为:律法只有通过语言才能被制定出来。没有律法就没秩序。没有秩序,人一辈子就只能在原始的、未分化的潜意识欲望、感受和念头中打转。
当你面对失望和失落等情绪的时候,其实有多种应对方式,本能的情绪反应只是其中一种,并非全部。
我觉得即使一个男人也有错误和局限,也不会因此放弃自己的目标。
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谈任何事情。你只要一谈起,就会想念起每一个人来。——J·D·塞林格(J.D.Salinger)
要知道,把愤怒转移到理想化形象崩塌的父亲身上,总比对这个既困惑,自我意识又脆弱的自己失望要容易得多,在很大程度上这也要健康得多。
一个高度参与儿子的养育过程的男人,会有更多机会直视自己作为一个人和作为一个父亲的局限,并且他也更能够接受自己不再年少的事实。
面对这种局限,一个父亲要牢记:无论自己的青春期孩子多么勇于冒险,他其实都不想自我伤害,也并不想放弃自己在家中的位置。
要成为一个男人,准确地说,就是要负起责任。
一个成年男人有了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,便可提高他倾听自己的能力。在最后,他可以倾听自己的内在权威,从而他在成为一个负责任的成年男人的道路上更清晰:哪此应取,哪些该舍。
朱迪思·维奥斯特所言:“对我们的孩子放手,不再期待他们去完成我们的梦想,这是为人父母的一堂必修课。”
正如盖尔·希伊所说:“最终,当我们不再害怕让父母失望的时候,漫长的青春期才告结束。”
父亲若不能作为表率,展现出建立亲密关系的能力,那么年轻男性常常就会回避亲密关系。
萨姆·奥谢尔松曾经写过“一个男人给自己的父亲正名,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父亲,接受父亲过去和现在的样子,这比他自己的成长,比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,成为一个妻子的丈夫,成为一个年轻人的导师更加困难。”
有机会去理解自己的父亲并与之和解,是人生莫大的福气。
放手,是一种属于父亲的大爱,它反映出一个父亲的成熟的工情能力,它反映出一个父亲无须以牺牲儿子的进步个体化为代价,来满足自己的自恋需要。
发展精神病学家罗杰·古尔德(Roger Gould)提醒我们:大多数男人在 30 多岁的档口会体验到一种“幻觉”的消失,也就是“绝对安全感”的丧失。这种幻觉曾帮助男性迈入成年期,而现在他们会意识到:不但爸爸无法保护自己,而且在这个世上,也不存在一种绝对的保护。
发展心理学家伯尼斯·诺嘉顿(Bernice Neugarten)曾把中年的基本转变界定为“人格的内在性增加”(increased interiority of the personality):中年男性不是一种执着于完成特定的外在目标,而是转向更加享受生活的过程本身。
即渐渐苍老,亦永葆年轻,我既笨拙愚钝,亦洞悉世情,我既罔顾他人,亦善解人意,我即为母,亦为幼为长——沃尔特·惠特曼(Walt Whitman)
若一位父亲能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,他便会产生强烈的渴望,渴望能将自己的智慧和财富慷慨给予他人。
一位父亲,需要直接面对自己的衰老和迟暮,如此方能体验到自身生命的完整。
身虽死,此神不灭。
父若知子,智者也。
在真实而有爱的父子联结中,父和子都能更饱满地领悟到生命循环且进化的本质。
我自相矛盾吗?那很好……我就是自相矛盾:因为我大,故能涵容众多。